暴雨倾盆将整个S市浸没成一座雨城,沈舒航借着薄醉透过落地窗俯瞰外边的雨景,灰蒙蒙的天光衬得他清俊轮廓格外温柔,甚至有一些凄伤。
他一向明澈漂亮的眸子这会儿醉得通红,只顾迷离地仰头灌了几口酒,顺手“啪”把酒瓶掼在一边,留下一地晶莹的玻璃碎屑。
“据报道,由于台风过境,兴业大厦楼顶栏杆年久失修,圣约翰医院的护士袁昀恩在上门护理途中意外坠楼死亡,享年二十三岁。”
“昀恩……”
怎么会,昀恩怎么会死?
沈舒航自嘲似地一勾唇角,熟稔起开一瓶红酒,意识迷离间,无不颓废地划着手机屏幕,在看到一个“袁”字时便迫不及待的拨通了电话。
过了许久,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女声:“喂?”
“到我这儿来,立刻,马上。”沈舒航醉意已深,肆意咽下几大口酒,任酒红色液体顺着圆润好看的下颌淌落:“西区皇后道二十号……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袁薇竹看着挂断的电话愣了愣。
她是知道沈舒航的,H.Y集团总裁,众人眼里的钻石王小五。妹妹袁昀恩去世之前曾多次提过他,只是袁薇竹没料到他会存有她的电话。幼时,她们家和沈家是隔着墙的邻居,沈舒航和自己关系好得很,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也不为过。
不过……不过沈舒航长大,回国之后,似乎喜欢上昀恩了。
袁薇竹一直克制着内心的苦恋,只望成全这对热恋中的情人,这几年来,几乎不曾主动联系过他。
他有话跟她说,会是跟昀恩有关的事吗?见妹妹去世后,沈舒航颓废成这副模样,满口喃喃低语,听得她又心疼又羡慕,然而终究心底一软,无奈之下只能冒着滂沱大雨打车去沈家别墅照料察看。
一名穿得体黑西装的管家将她带到三楼卧室,恭谨地道:“袁小姐,从面次间就是少爷卧室。”
沈舒航的卧室在走廊尽头,门虚掩着,袁薇竹屈指扣门,半晌没人应答,迟疑着伸手一点推了开来。
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葡萄酒味让她不禁蹙眉,看了看沈醉伏案的清俊男人,上前扶住他肩膀轻声问:“沈总?你还好吧?”
沈舒航半梦半醒,鼻间只闻到熟悉的香水味,抬眼一看,见袁昀恩俯身凑在跟前,不觉微微一笑:“昀恩?”
袁薇竹一阵错愕:“沈总,你误会了,我不是……”话音未落,已被拥入一个温柔的怀抱里,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,耳边只有沈舒航近似呢喃的表白:“昀恩,我抓到你了,回我身边来……”
沈舒航清俊的五官在面前徒然放大,袁薇竹来不及反应,唇上蓦地一软就被吻上。
男性特有却略带葡萄酒苦香的气息占据了她,不知怎么,让她也随之陷入那种莫名而绝望的悲伤中去。
难道这是一场梦吗?还是我也醉了?
袁薇竹赶紧打消脑海里频翻浮现的不实浪漫,他爱的是昀恩,他不过把你当作替身而已!袁薇竹,你就这么自甘堕落,要和妹妹的男朋友纠缠不清吗?她到死都是他的,他也一样!
可她越推拒,沈舒航就越大力,他的双手像炙热而有力的铁钳一样紧紧禁锢她,执意一次次抓回想要逃走的她,用双唇去堵她呜咽出声的唇瓣。
沈舒航不止想要吻吻而已,他一边拥吻着失而复得的心爱“恋人”,隔着彼此单薄衣料与她相贴,享受痛苦辗转后的片刻缠绵。
等袁薇竹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,沈舒航已经压着她倒进柔软的双人大床里,她感到自己倒在了一片黑暗深渊里。
耳边、眼前、肌肤触及都是他炙热而眷恋的气息。他是那样温柔而悲伤,直到真正进入身体那一刻,她才感到没顶的痛楚,一下坠进那无边的漩涡,再也万劫不复。
他们做了这样的事,他们竟然做了这样的事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身上盖的鹅绒被被人扯落,袁薇竹缓缓睁眼,只见沈舒航那一双沉澈清明的眸子盯着自己,仿佛瞳孔里有万年寒冰,活活要将自己剐出一个洞。
不等沈舒航开口,袁薇竹拉过大衣匆匆裹好,轻声开口道:“沈总,我们……”
“八十万。”
“啊……?”
“八十万”,沈舒航的声音疲倦而冷淡,仿佛要摆脱一件让自己厌恶的麻烦:“就当今天的事从没发生过,删掉手机里的照片,从此以后不许纠缠,也不许对任何人提起,听懂了吗?”
袁薇竹心头徒然一紧,委屈和身为女人的自尊让她强撑着辩解:“我没拍什么照片,我也不想要什么钱!”
呵,没拍照片?沈舒航年轻的时候混迹娱乐圈,做过投资生意,冷眼旁观过一阵,自然知道那些想要上位的女星能拿出什么手段,一夜露水之情,之后拍照录像作为要挟,要的不过是钱。
他的眸光愈发冰冷:“不是为了钱,冒充昀恩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因为你……”
“不要钱就走”,沈舒航根本没有抬眼看她,厌恶地冷冷打断,顺手拉开身上薄薄的被褥,起身下床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落地窗一地酒瓶:“我会在事业上补偿你,明天自然有我的律师跟你联系。”
他把自己当作什么人了?!
袁薇竹紧咬下唇:“沈舒航,你欺人太甚!”
“欺人太甚的是你!”
要钱给钱,要事业给事业,这个女人,到底在纠缠什么?
见袁薇竹眼中强忍夺眶泪水那副模样,濒临情绪边缘的沈舒航终于忍不住爆发:“走!立刻马上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