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——
慕馨被水流声吵醒。
迷迷糊糊顺着声线瞧过去,就见浴室的磨砂玻璃透出道修长伟岸的身影来,朦胧中带着一丝禁欲的气质。
她摸着脖子上的吻痕,眯眼瞧了一会儿,回味着刚刚两人略带疯狂的纠缠,啧,太过激烈,现在真是浑身都疼。
半响,她拿起一旁的睡袍随意的披在了身上,摇曳着纤细的腰身下床,赤着足,轻轻走向浴室。
不大的空间里水汽萦绕。
慕馨靠在门框上,双手拢了拢睡袍,嘴角噙着一丝轻笑,“这是准备走了?”
男人似乎已经洗完了,顺手关了淋浴,拿起一旁的浴巾裹在腰间,抬眸看了她一眼,菲薄的唇紧抿,没说话。
连话都懒得说了,嗯,这很拔吊无情。
慕馨笑,抬手撩了撩长发,“也对,今天毕竟是你的订婚之夜,怎么着也没有在情妇这儿过夜的道理,确实该回去,只不过不知道那位秦小姐介意不介意……”
男人脚步一顿,低头看向她,那双颠倒众生的狭长凤眸里却满是不耐:“慕馨,你最好安分一点,别找不痛快。”
慕馨怔了怔,神色有些自嘲,“原来在你眼里,我这样的还不算安分吗?那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干脆放了我?”
“放了你?呵……”他瞧着她,嘴角勾出一道嘲讽的弧度,“阿月当初是不是也求你放过她?可是你是怎么做的?嗯?”
他抬手,将她困在那一方门框上,嗓音岑冷至极,“慕馨,你的罪还没有赎完。情妇?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。”
这样的话听过无数遍,但每一次都依旧让人胸口闷疼,她咬着唇,身体微微的发抖,扣着门框的指尖一寸寸泛了白。
几秒后,男人对她缄口不言的模样似乎彻底厌烦,干脆不再看她,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。
等到慕馨回过神来的时候,男人已经走了。
她脚步虚浮的走到床边,双人床上还带着余温,空气里还隐隐有些淫靡味道。
刚才有多激烈有多疯狂,现在就有多刺骨多落寞。
五年了,她每一分每一秒都为自己当年的恶毒买单,与家人朋友断绝了关系,在这个周临月住过的不足五十平的公寓里,像一只狗一样,等着男人偶尔的垂帘。
美其名曰,赎罪。
她突然觉得累了。
严少钦订了婚,开始了新生活,也许很多年以后,他会子孙满堂,可是她呢?继续在这破旧的老房子里赎罪?孤苦一生?
不,她不愿意。
几乎是下一秒,目光悄然落在茶几上削水果的刀子上。
她顿了顿,走过去拿了起来,泛着冷光的刀面上映出她年轻漂亮却又死气沉沉的脸来。
既然还有罪没赎完,那就一命抵一命吧。
良久,她回到床边,俯身躺进刚刚严少钦的位置上,嗅着那仅剩的一丝木调香气,想象着自己依偎在他的怀里,喃喃道:“严少钦,你从来不信我爱你……”
只是爱到失去尊严和理智。
房间静的可以,她紧紧抱着被子,看着那雪白的被面被染上猩红的血液,莫名觉得轻松了。
她轻轻地闭上了眼。
……
慕馨醒来的时候,人在医院的vip病房里,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冰凉的药水顺着输液管流进她的纤细的血管里。
她皱了皱眉,这样都没有死,她的命还真是贱……昏昏沉沉地闭着眼,脑子里却一团乱。
严少钦推门进来,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苍白到甚至有些微微透明的肌肤,毫无血色的嘴唇,紧闭的双眼,了无生气,像是个破碎的布娃娃。
如果不是呼吸的微弱起伏,他甚至以为,她死了。
严少钦的脸色越发得难看。
